第一卷 前尘梦 刀光剑影_第284章 书房中的秘密

忘川狭长的凤眸中暗芒一闪,她紧紧盯着东方煊,似乎要从他的眼睛看透他的内心。

东方煊感觉这一瞬间,似乎像一辈子那么长。

终于忘川淡淡开口了,声音是一贯的清冷:“太子殿下何出此言?”

世上又有几个女人不愿意当太子妃啊,换了别的女人此时早就欣喜若狂了,哪里还会问为什么,忘川却没有半点欣喜。

这个女子太特别了,她的心如海底针,他看不透。而他原本就没奢望与她有心灵交融,他只要她的影子就足够了。

望着忘川审视的眼神,东方煊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,难道说“本宫想把你当成云儿的影子”吗,这样的话,于她不公平。

东方煊感觉在她面前,自己的心事无处藏匿,不如对她坦言。他开诚布公:“忘川姑娘,请恕本宫唐突,本宫想让你假扮太子妃,为本宫挡下一个不愿娶的女人。”

忘川暗道:这是一个有些荒唐的理由,若真如东方煊所说,那个女人一定是死皮赖脸、寻死觅活的缠着他不放,让他实在没有法子。

忘川品了一口杯中酒,悠然道:“太子殿下可以选择一个,愿意假扮太子妃的女人。”

忘川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,东方煊秋水明眸黯淡了许多,他只想选择一个自己愿意接受的女人。他一字一顿:“本宫只想选你。”

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执拗与焦灼,忘川再度错愕,这个男人今天好奇怪。忘川的声音波澜不惊:“殿下与我认识时间不长,并不了解我,也许这个选择是错误的。”

“本宫对姑娘一见如故。”柔和的烛光为东方煊纤长的睫羽镀上了一层金芒,他幽深的眸子中蕴含着深沉的情感,忘川竟是看不懂。

他垂眸,似自言自语,“那个女人是吕相国的女儿,性格非常偏执,本宫只有娶了太子妃她才会死心,本宫没办法才出此下策。”

忘川心头一凛:我当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缠着男人不放,原来是吕怀仁的女儿。吕怀仁害死了我父亲,取代了我父亲的职位,权倾朝野,风光无限,现在又要让女儿嫁给太子,他好当皇亲国戚,真是贪心不足。

忘川看过资料,知道吕怀仁的女儿叫吕蔻丹,是吕怀仁的老生闺女,从小被惯坏了脾气,刁钻无礼,不学无术。她从去年就像花痴似的对太子穷追不放,死缠烂打,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都被她用滥了,太子对她非常厌恶,避之如洪水猛兽。

忘川暗道:我正愁找不到办法收拾吕怀仁,如今倒是个机会,只要我同意当“太子妃”,吕怀仁想当太子老丈人的幻想就破灭了。而吕蔻丹受挫,她那样偏激的性格,一时想不开闹出个自杀什么的,也让吕怀仁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滋味。

更何况只要我有了太子妃这层身份,更能接近狗皇帝,更有利于我的复仇计划。反正是演戏,于我有利,何乐而不为呢。

忘川不动声色地说:“殿下诚心待我,我又怎能不识抬举,承蒙殿下不弃,我答应便是了。”

听到“答应”这两个字,东方煊喜悦不已,一瞬间像是拨开云雾见到明月的那种感觉,心里一下子亮堂了。

一抹淡淡的笑容,自他盈盈的秋水明眸,划到他精致的唇角,像微风拂过枝头,刹那间使他的俊容生动鲜活得如同三月的繁花,灼灼光华,倾国倾城。

忘川的眼睛晃了一下,记忆中,这是第一次见到东方煊的笑容,原本以为他那样空灵淡漠的人是不会笑的。她不过是同意了陪他演戏,他又何必表现得如此喜悦?

东方煊凝视着她,声音欢快:“本宫明天就让司天监找一个好日子,我们在父皇寿辰之前先订亲。“

相对于他的激动,忘川显得格外平静:“既然是假的,太子殿下不必认真,订亲仪式从简就行了。”

“不管怎样,我都不会委屈了你。”东方煊此时也分不清,是对忘川还是对心中的云儿说的。

他只觉得自己一向古井深潭般的心,从未像今天这般欢快跳跃,许是自己多喝了几杯,有了醉意吧。

翌日早上,东方煊把此事禀明了他的生母周皇后,但他没有对皇后说这是一场戏,潜意识中,他倒希望真的能娶忘川。

皇后非常惊讶,平时她磨破了嘴皮,也没让煊儿同意娶亲,今天他不知怎的突然开窍了。皇后心里高兴,但遗憾的是,煊儿放着多少大家闺秀不娶,偏要娶一个平民的女儿,此女无根无基,对煊儿的势力发展没有助益。

皇后犹豫了一下,以煊儿在感情上宁折不弯的性格,自己若是横加阻拦,煊儿也不会接受别的女子,那样非但母子关系闹僵了,也耽误了煊儿的亲事,耽误了自己抱孙子。倒不如欣然同意,反正煊儿要娶的又不是一个妃子,此女若不配当太子正妃,日后把她降为侧妃就是了。

听说此女过关斩将考进太医院,还治好了皇上的失眠症,是个有能力的人。再加上她及时提醒煊儿,才让煊儿昨晚免于中毒。皇后意识到,有一个贴心的太医照顾煊儿的饮食起居,煊儿会更安全一些。

至于此女的身份嘛,也不是没办法改变。皇后略一思索,决定让她拜朝中德高望重的柳太傅当义父,用柳太傅女儿的高贵身份嫁给太子,这样便圆满了。

至于皇上那边,皇上正在闭关,交待诸事由太子处理即可,也就是说东方煊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。

柳太傅当过太子的老师,一向很支持太子,自然愿意成人之美。他笑着称自己白捡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,是前世修来的福气。

秦成良得知女儿要嫁给太子,激动得好几天没睡着觉。他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一个小老百姓有一天竟然能当上皇亲国戚,成为太子的老丈人。当初女儿考上太医院,已经让他觉得祖坟冒青烟了,现在女儿成为太子妃,嫁入皇家,更是光宗耀祖的事情。

他哪里知道,眼前的这个忘川根本不是他的女儿。

订亲仪式是在柳太傅府中举行的,虽然忘川想一切从简,但皇家丰厚的聘礼还是排成了一条长龙,摆满了整条街。

吕蔻丹气急败坏地跑来大闹,想搞砸订婚仪式,却被太子的玄衣侍卫拦在了门外。吕蔻丹在外面大喊大叫,辱骂忘川是狐狸精,小贱人,说得非常难听。

忘川着一身水红的牡丹长裙出来,一团喜气,把吕蔻丹的眼睛差点亮瞎了。

吕蔻丹双眸通红,冲上来欲要撕扯忘川的衣服,忘川素手一抬,两根金针飞出去,把她定在原地当了半天哑巴。

直到订亲仪式结束,忘川才取下吕蔻丹身上的金针,恢复了她的自由。

吕蔻丹恼羞成怒,转身回家带了打手,要去砸了忘川的家。

结果东方煊早有防备,在吉仁堂药店门前,也有玄衣侍卫守护着,吕蔻丹没有得逞。

吕蔻丹憋了一肚子气,差点气炸了,把自己家里闹得鸡飞狗跳,逼着自己老爹去找忘川算账。

此时忘川已经是准太子妃,吕怀仁无缘无故,自然不敢去找碴。

东方煊以忘川家中不安全为由,欲把忘川和秦成良一家人接到了他的寝殿居住,这样他就可以天天见到忘川了。

忘川同意了,在宫里便于她的行动。

秦成良满心欢喜,想把药堂卖了跟女儿进宫享清福。忘川不让他卖,宫里并不是他们长住之地,留着药堂可以留一条后路,还可以和逗乐坊的人在此联络。

等哪天,忘川会杀了狗皇帝和吕怀仁,到时她会想办法提前把秦成良转移出去,免得他受牵连。

忘川晚上住在太子寝殿,白天依旧去太医院上工。

想到清冷的寝殿中,多了一个等他回家吃饭的女人,东方煊心中甜蜜,他白天尽量把奏折处理完,晚上留出更多的时间陪她。

两人有时在院中下棋,有时去皇宫最高的望月楼数星星,两人在一起话不多,时光静好。

东方煊每每觉得如此温馨的画面,恍若是在梦中,他对忘川温柔体贴,俨然一个丈夫对娘子般疼爱。

忘川对他则较为冷淡,她很清醒,不过是做戏,她从未当真。

太子寝殿中的任何地方忘川都可以进去,唯有书房是禁地。

书房越神秘越引起了忘川的探究兴趣,在仇人儿子这里生活,她需要掌握他的秘密。

忘川瞅准了一个时机,她傍晚下工,在东方煊尚未回来时,偷偷潜入了他的书房。以她的轻功,避开殿中的守卫和侍女并不难。

她在书房中果真发现了东方煊的秘密,只见墙上贴满了生动传神的画像,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,在每幅画像下角都有一首诗,是东方煊的字迹,诉说了他对这个女子深深的思念。

而这个女子就是她——高山云。

忘川一张张看过去,非常震惊,原来东方煊暗恋着高山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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